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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g/The Shy】生逢华年

*估摸5000,颁奖典礼。正经现实向。联动不正经肉汤au向:裙下之臣

*趁着心情好,我多写点。姜先生和高先生坐在一块实在是太太太美妙啦。别问我为什么总是深夜才更新,我真的白天巨——忙,巨忙那种,忙起来三天不出门也是有的,写字时间只有晚上。看看哪个还不睡的幸运网友来陪我分享快乐!

*别看管理层的节奏了。看完争闲气,hug。有那个时间不如给你们沙雕网友写点反馈。

*再重申一下(以后我会挂在置顶):因为方便与个人喜好,文中出现的the shy选手皆用姜东槿的原名(无特殊情况)

“姜东槿和高振宁为什么要相遇?”

“伴着我变华年,看末世变华年。”*

“哎,呆子,想什么呢?”高振宁在垂着眼帘的姜东槿面前晃晃手。

他们现在坐在第一排,颁奖典礼的第一排。姜东槿左手是电竞安宰贤陈圣俊,眼前是光怪陆离的舞台,右手边便是格格不入穿着大衣的高振宁——全场都穿着藏蓝宝蓝深灰黑色的西装,独独这个人披个长衣服,加上他的身高,上演一出现实意义鹤立鸡群。

西安比上海冷了一大圈。平时还敢显摆自己体格好火力旺的这些人纷纷穿上了大衣羽绒服裹成一只企鹅,这时候就看谁机灵了:高振宁干脆利落的制服款长大衣挡风御寒,里面一件巴黎世家的毛衣,手里拿着贝雷帽,长腿交叠在一起。旁人感叹他这一身反常的帅气,却不知他是有些小心思在里面:怕冷嗷,能怎么办?难不成出门多兰盾?你怕冷你也会想方设法多穿两件的。这又不是比赛,比赛场上高振宁自然可以不顾别人的眼光。一年一度的西装之夜,iG这个男模队伍,总不能给男模拖后腿是吧。去年高振宁受过了穿西装的苦头,自然对笔挺的西服敬谢不敏。

饶是这样,高振宁还是觉着冷。他一边维持着一个姿势在椅子上坐着不动(“我靠,这椅子跟去年的没办法比,快冻得我四六不懂了”),一边眼睛飞速扫着周围,羡慕那些可以穿着羽绒服在后排坐着的选手。他把这话悄悄跟旁边的喻文波说了,喻文波瞪他一眼,笑话他“你这叫典型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一会上去领奖的要,还特么坐第一排,亏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年纪比我大!”

“我怎么就不行了?你年纪小不怕冷,我年纪大还长得高呢......”高振宁脸上一红,他长得黑,这红也隐藏在脸颊上六七分不被人瞧见,“等你啥时候长到我这么高再说吧!”

“你这叫欺负人!”

“欺负的就是你——以后少欺负你蓝哥,我都瞅见了,非得说人家蹭你的鞋,你看看,被踩回来了吧!”

喻文波被戳中了软肋,大头色厉内荏低下来再不敢威风凛凛跟他宁哥叫嚣。前几天他蓝哥突然离家,哦不,离队出走,把全队上上下下急坏了。结果孩子不声不响,还发了个不再续约——高振宁有东北人身上习惯的护短,自家的孩子自己怎么训也就罢了,被别人欺负了算怎么回事?何况这不是别人,是全ig最听话最懂事最官方发言人的王柳羿。

等着把孩子找回来了,呼啦啦一帮人围着促膝长谈(包括那位一百胜率的大人),逼着小宝蓝哭着说了实话,“总觉得那帮人......好像我做什么,都没办法认可我。”孩子说了实话,一帮年纪大一点的叹口气,把王柳羿毛茸茸的小脑袋揉了揉,想想自己过去那些年,又叹了口气,这次声音明显更沉重些。这次好不容易哄回来了,高振宁身上护短的心思再次发作,“别惹你蓝哥生气听见了没?”

喻文波重重点了几下头,高振宁得到了做哥哥谆谆教诲的快意,才把头扭过去端详今天的姜东槿。

姜东槿今日穿的十分应景又不十分显眼,黑西服白衬衫马丁靴,乍一看寻常,多打量一眼便知道有什么与众不同:西装笔挺皮鞋干净细节处处完美自然不用说,袖口简洁的花边设计略长,稍稍覆住了手掌一半,反而有种公子哥的贵气和矜持。难得的是他的领带:姜东槿没有打领结和领带,不知道从哪搞了根黑缎带把领子缚住,松松结了蝴蝶结,任由蝴蝶的触须翅膀在风中飘扬飞舞,缠绵不断。就好像这个人一般:单单何处都不显眼,然而手指的一拈、眼神的一瞥,自然流露出他的不凡和浪漫。

浪漫这东西是刻在骨头里培养不出来的:高振宁每年回家都会被耳提面命:“你个小兔崽子好好学着穿打扮行不行?”他娘提着他耳朵,“你看你那鞋,花里胡哨的!”

“妈!别拽了!鞋挺贵的!我知道了!”高振宁委屈,“我也妹怎么瞎整嗷......”

“你看看你那些队友,一个个小伙精神的利索的,你看看你白长这么大个个子了!”

高振宁抽抽鼻子,“那不还是您生的好......”

“还安排上你妈我了?找打是不是?”

实在不怪高振宁,他也曾经问过队里的哥哥宋义进到底怎么挑的衣服,腆着脸要人教教他呗,宋义进耸耸肩膀,比划一下身高,同情地看着他——一个一米六七上下,一个一米八五有余,高振宁实在太难为人。还好高振宁生了个衣服架子身材,穿什么都像样,加上性格豁达不拘小节,渐渐也就忘了这码事。

但是这一晚,难得这些平时五大三粗的选手们都人模狗样打扮起来,原本姜东槿那五分不凡渐渐放大成了十分。高振宁就这么歪着头撑着下巴微微鼓着一张孩子脸丝毫不顾忌地看着姜东槿,姜东槿也无知无觉,仍旧在灯光的闪烁下定着心神,眼观鼻鼻观心。
就像世界赛的时候韩国正值秋天,高振宁裹着厚卫衣手里攥着手纸把鼻子擦红的时候,姜东槿落落大方踏着一双拖鞋闪亮登场,高振宁恨,咬牙切齿,小眼神尖刀一样戳着姜东槿,像是要把他黑衬衫里看似单薄的身子戳漏一样。
姜东槿浑然不知不觉,冷淡着一张面孔靠在大巴玻璃窗上,眼神虚虚看着前方。于是一个老僧入定,一个目不转睛,这样的画面从他俩相遇的时候一直到现在循环播放,好似从没有停止的一刻。

姜东槿习惯了这么冷静看着世界,或者说是不看。他的世界太绚丽了,便没有什么旁的精力再注意他人。寻常的人第一眼看到他都觉得有些高高在上,无端压力横生。他却不管,只顾着自己清净——或者说是快乐。这样的人,用高振宁老家的话说,是“主意正的很”,旁人的主意纵使一时应了,心里自有一套不乱的路数。教养是一码事,性情是一码事,教养能使得姜东槿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向大众微笑,性情却操纵他的四肢和精神冲锋陷阵,无往不利。

赛场上的上野联动是一回事,赛场下的你来我往又是一回事。正因为高振宁和姜东槿如此的不同,这不同生生把姜东槿完美自洽的小宇宙烙破了一角,才让属于高振宁的事纷涌而来挤进这片天空,变成万里无云晴空降落的一场淋漓的大雨。高振宁的快乐是毫无顾忌的那种,姜东槿第一次看到高振宁当众开怀大笑的时候实在惊了一下:他表情夸张却不浮夸,下巴短短的,咧开嘴脸颊上的肉便挤没了眼睛堆出了褶子。若不是这男孩高,说是姜东槿年纪更大都有人信。

他那时候还并不懂得汉语怎么说,听不懂他们嘴里复读机般飞速甩出的批话。但是情绪是足以感染人的:姜东槿看着高振宁在众人面前愉快地不顾形象地几近失态地笑,想到了自己在家直播的时候、跟人连麦打游戏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的仪态吗?似乎是吧,会对着黑掉的屏幕哀叹,会孩子气地点举报和退出,会噼里啪啦出口一长串打马赛克消音的字句。可那都不是在旁人面前:重点是,旁人,他的方寸天地里之外的人。

姜东槿有些迷惑。他摸摸自己的脸,垂着头,蓬松成一朵西兰花般的头发微微晃着——当高振宁把杯子递给他,“水,嗯?”他才抬起头来,看着这大地般质感粗糙而亲和的笑,慢慢心里有些碎裂的声音噼啪作响。姜东槿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个眯着眼睛露出一口闪亮牙齿毫无顾忌的笑容出来。高振宁看他这个模样越来越高兴,俩人对着傻笑,像俩幼儿园孩子过家家般,丝毫看不出这是两个将将弱冠之年的人。

后来大家做了很久的搭档,姜东槿愈发觉着他那心中一方狭小的空间开始拥挤:越来越多的人和风景闯入了他心房那寸地方——通过高振宁劈开的那一线天际。高振宁丝毫不顾忌些闲事,利落直白,爱就是爱,厌倦就是厌倦。当然,也极少有高振宁厌倦的事。

但是还是有的:比如说做精致男孩。高振宁每天都踢踏着拖鞋打着哈欠从洗手间门口过去,嘴上还带着牙膏的白沫。姜东槿看了无奈,把他喊停了拿手上的毛巾给他擦掉。高振宁黑脸一红,张飞似的,低头嘿嘿嘿笑,长臂挠头。姜东槿却不肯放过他,一定要擦得干干净净才肯放他通行。高振宁嘀咕,“有这么麻烦吗......”料着姜东槿听不太懂,然而姜东槿心思明彻,看着他的表情都能猜出来他的赧然与不耐,较劲似扯扯他面皮。看高振宁吃痛的样子。高振宁举手投降,姜东槿乖乖放行。然而没过几天高振宁又会如此,日复一日,便成了一种习惯。

高振宁实在是不喜欢打理自己:从医生到过来人千叮咛万嘱咐他少吃些糖,高振宁仍然拒绝:我不,我妹有,我牛奶肌肤。每次直播大剌剌开着摄像头,粉丝刷屏抗议,高振宁依然故我,听多了便是山不动我动把摄像头关掉,接着满口批话:

“别说话!摄像头不能随便开知道不!他们有的还没穿衣服呢我这要是开了你们给我举报封了咋整?”

“你们问宋义进啥时候女装?老宋你啥时候再打扮一下?哎哎哎你别打我啊我寻思我就问问——你们听见了吧,这事估计一时半会没戏。”

“偷摸告诉你们怎么判定晒哥是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看他笑的样子,下巴使劲了吗?使劲了就是好笑。你们自己试试,对,就这样式儿整,恨不得把下嘴唇都咧开,哦对了我没开摄像头,我给你们做示范你们也妹法看见。”

高强度把队友消费一通之后,粉丝求着他开摄像头,他得意洋洋开了,屏幕上终于出现了一张面目模糊的脸——美颜到五官都没了,实在真实,自欺欺人皇帝的新衣。高振宁开了摄像头,一副“是你们求我的我是被迫的”神情得理不饶人,嘴上加大力度给粉丝们模仿姜东槿笑起来的模样——“喏,就是这样,”高振宁把自己短短的下巴尽力向下扯,“是不是,可好玩了?”

把姜东槿和好玩这两个字扯上关系,高振宁是第一个。优雅严肃气质迷人的小小少年郎本该西装笔挺坐在某架钢琴前面挥洒出一片瑰丽的景象,谁知换了一片天地,手下的键子从琴键变成了键盘,面前的黑白从乐谱变成了死亡回程场面,姜东槿依旧优雅、精准,且毫无挂碍。那是姜东槿刚学了些汉语又并不完全懂得汉语含义的时光,他只会“你好”“冲”“tp”“谢谢”。游戏术语平时又不可能用,于是实际应用在生活里的只剩下“你好”和“谢谢”。

高振宁爱逗他,“你基地爆炸了!”

“谢谢。”

“你电脑里被人发现了成人电影嘿嘿嘿嘿嘿.......”

“谢谢。”

“你被人单杀啦!”

“谢谢。”

队友一走一过,都抱着“我不认识这个人”和“shy哥你好惨哦”的神情摇摇头走开了。而这一唱一和的游戏直接玩到了宋义进来,“shyshy他逗你玩呢!”说着一大串韩语叽里咕噜。这次姜东槿倒是听懂了,终于恍然大悟的样子,面上仍旧保持着言笑晏晏的和煦。高振宁嘿嘿嘿呆笑,“我,我这不是教你说中文呢——”一脸大言不惭的样子。姜东槿听了宋义进的翻译,脸上春风明媚,“谢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S8他们齐队开拔去了韩国。高振宁想出门走走去便利店买东西,翻译小哥想带他出去,姜东槿自告奋勇扯着高振宁便往外走。高振宁显然早就把那时那地的事给忘了,一脸感激和“好兄弟平时没白疼你”的样子。姜东槿垂着睫毛披着衬衫做外套,看着冻的嘶嘶哈哈还跺脚的高振宁心里万分愉悦。

他故意落了几步,用自己尚未完全熟稔的汉语跟高振宁说,“教你,韩语?”

“你要教我?”高振宁在寒风里智商自动下降百分之八十,“好啊,说什么?”简单些的话高振宁都听得懂,于是姜东槿斟酌了一下自己会的汉语,心里颠倒几番,开口,”今天天气真好。”

“好个屁——你说,你说......”

姜东槿笑眯眯,真心实意的样子,”高振宁选手是猪。”

“啊?”高振宁没反应过来,姜东槿面色如常给他重复了一遍。高振宁嘴里念叨着念叨着,走进了便利店还在念叨。便利店里打工的是个小女生,明显是来兼职的大学生,脸上稚气未脱还有些对未来天真的幻想。高振宁挑好东西,递给小姑娘,寻思应该打个招呼什么的,开口便是刚才姜东槿教的那句话。小姑娘一时没反应过来,“啊?”的一下。姜东槿撑不住疯狂大笑,笑到三魂七魄都要从嘴里跑出来了,高振宁依旧一副呆呆的样子。小姑娘看看左边秀气的男孩,又看看右边样貌粗犷的男生,脸上泛起了粉红,捂着脸,显然觉得自己终于搞到了真的。行吧,他俩乍一看起来,真挺像搞到真的似的。

不过也怪不得高振宁如此,实在是姜东槿越来越放肆了——开口撒娇要红吃,高振宁哭笑不得,“你们评评理,这个人还要脏个红?”着实带恶人带栽种。奈何高振宁心软,姜东槿伸个手过来,高振宁无奈握住,少年手指冰凉的感触顺着皮肤传上来,一下子把那些心气都平了。

姜东槿显见是越来越会对付他们——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等到他发觉到的时候,他的生活里已经充斥着旁人的痕迹:王柳羿的嫩粉上衣、喻文波的四杀人头、宋义进的“今天Shyshy可以carry”,李浩成的无数张珍藏河马表情包......等等等等。还有高振宁,这个在赛场上离他最近的人,这个下意识分享感触能也只能第一瞬间想到他的人,这个他偶然透露出些孩子气的神情都送给了他的人。这是个跟他截然不同的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世界,却相逢在这里,相融成一个,并成最尖利的一把矛,见证了他可以被称为青春的日子里最值得称道的一瞬间:举起那个作为召唤师来说,最为珍贵的奖杯。

所以他和这些人,他和高振宁,究竟是什么缘分呢?姜东槿沉思的毛病依旧留着,此时却再也不是只沉思自己世界里的辰光了——在星光闪耀的颁奖典礼上,他又发起了呆,眼前出现了只熟悉的手,“嘿,呆子,想什么呢?”是高振宁。

于是姜东槿把头转了过来。他眼里不再空无一物,而是映照出星辰、灯火、古都的亭台楼阁,山水泼墨都渐渐有了颜色,还有面前这个一身乌鸦漆黑,却鲜亮生动成灿烂年华的高振宁。

于是姜东槿平淡却恳切地回答了高振宁的问题。

“你。”

-end-

*出自蓝奕邦《盲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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