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尽妍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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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hy/Letme】你应该知道如何熔铸一把无双的剑

*7200,时间2018夏季赛季后赛ig对阵jdg,莫失莫忘 的番外(番外这么长比正文都能絮叨我也是崽种)

*梗来源是奥恩和剑姬,熔铸山神和无双的剑。

你应该知道如何熔铸一把无双的剑,孩子,你应该知道。就像你应该清楚花在四月的时候开,也在九月的时候留下阴魂。得失离散,周而复始,这一切都被融化在每个人的生命里。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去年天气,夕阳不回。

但是不是每个人生来就晓得他注定是什么的,虽然宿命这码事,你说玄幻也是玄幻,说贴切也是贴切。


姜承録十五六岁的时候,其实过着和寻常人别无二致的学生日子。每天早出晚归,练琴上学。与旁人所不同的是,他有一项名叫“英雄联盟”的爱好;他总爱做一个梦。在英雄联盟里他操纵着不屈的少女挥舞着断剑,在召唤师峡谷中与看不见的敌人肆意搏斗。而他的梦烟云缭绕,冰川缥蓝,冷而清高而肃。山谷间映射回荡不绝的寒光,巉岩下单调而沉重的跫音声似洪钟,远远掷向无垠的天际。他好奇,向峡谷深处涉足,迎面是看不清样貌的古朴山神,满面虬须,不动如山。

“你是谁?”小小的姜承録问。

“我是名叫'未来'的日子。”

梦醒了无痕,只是每次做过这样的梦之后他都觉得浑身上下都被锤炼过一遍般,疼痛而坚硬,锐利而绵延。

s8季后赛对阵京东前一晚姜承録又做起了这样的一个梦。十九岁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它几乎都被他抛在了脑后。梦依旧清蓝漂碧,他依旧在不屈不挠地问着那鹑衣百结的山神,山神挥舞着淬炼山石的锤,肃穆庄严。睁开眼睛时天尚且还早,八九点钟的样子。姜承録烦躁地把额发掀起来复又撂下去。少年的发质有些硬,烫过的卷毛稍稍有一点扎手,絮絮的。转头便是窗户,北京的天空下云朵团团簇拥成海,绵延不绝,和上海如出一辙。姜承録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点点回溯昨晚的训练赛。他做事一向很有规矩,按时起床按时吃饭,孝敬父母爱护小动物日常没事还操持下家务。偶然一次违背作息醒得这么早,多出来的时间便有些令人无所适从。

这日的比赛,用宋义进的话来说,“是比总决赛更重要的一场。”拿下这一场,ig不仅可以在总决赛与rng汇合,还能锁定和rng携手通往s8的名额。上一次ig去s赛还是s5的时候。于是ig全员都很紧张,前一天晚上集体打完训练赛之后又一人rank了两局缓解一下精神。且不说排位撞车的那几个吵吵嚷嚷为了个buff莫衷一是险些大打出手,饶是凡事都认真的姜承録打rank的时候也有些神情恍惚,第二场索性开了大乱斗来耍一场放松一下。他手伤那段时间找状态总是用惊险刺激大乱斗大杀四方出一口胸中的郁气,后来他也养成了这个习惯,每当心神不稳的时候来一场。睡前他顺着自己心意搞了一把剑魔,亚托克斯改版之后人人都以为这个英雄会更难用,谁知在洲际赛前有他一挑四后有刘志豪战术型被单杀,以是竟然在之后的常规赛中他没什么机会再拿到。

不过姜承録很想玩。他十分喜欢使剑的英雄,剑姬剑魔锐雯,好像那一柄锋刃能带给他无穷的勇气和气力般。放纵着自己性子砍了一圈,时间便不知不觉流逝过去。身边的人都走空了,姜承録意犹未尽伸伸懒腰,起身离开时福至心灵般回头望了一眼。昏暗的空间里显示器一台台安静地矗着,好似张大了巨口的虚空猛兽,一触动机关光怪陆离的世界便倾泻而出浩浩荡荡漫无际涯。他无来由地觉得有些压抑,扭过头,长腿一迈三步两步回了房去。

姜承録本以为自己会比平时更晚一些醒来,因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梦他的睡眠也没有很安稳。不得其解,只好一切都归于神经紧张。他的世界都在沉睡,尚且无人可以应他的惶惑。姜承録有一些孤独。很久了没有这种感觉,姜承録坐起身来倚在床头。睡衣的领口有一些大,敞开来裸露在外的锁骨骤然感受到空气,泛起了一层战栗的浮凸。他支着身子,神情恍惚,散漫拿着手机和随身的小包翻看着整理东西。钱包里也没什么,几张卡,钥匙串,还有张去年陪练的时候严君泽教他念名字的时候给他塞在钱包里的纸,上面写着“严君泽”三个字。这把他的思绪往回拉了一步:为什么那么想跟rng在南京甚至韩国再见,其中至少有一部分的缘由是严君泽。

姜承録和严君泽,算起来相遇是去年的这个时候。s7夏天常规赛他终于是坐上了轮换的位,他选了披着黄金盔甲的嘉文四世,戴着笨重的黑框眼镜操着尚且要在脑子里转几圈才能明白发音的异国语言,却是万分耀眼。拿下比赛之后他去跟严君泽握手,对着前辈有些紧张手心里也微微冒了汗出来。姜承録抬了身子,眼睛正对着严君泽轮廓朦胧五官精巧的脸。那男人对他笑笑,露了两颗尖尖的犬牙出来,唇红齿白整个人有一点调皮。严君泽犬牙上有一点光晃得人眼花,姜承録愣了下,礼尚往来回了一个笑出来。

再一次有机会面对面相处便是s7陪练的时候。武汉的初秋还是蛮热,不过姜承録向来也不是怕热的人,清清爽爽穿着衬衫套件背心,端正在位子上打训练赛。那个时候ig和rng经常打训练赛,两个队伍相对而坐,相比rng的吵嚷ig更沉默些——rng的吵嚷声很大一部分来自他们那个穿着灰粉色t恤的上单。严君泽手下青钢影扫堂腿不停,嘴里也疯狂同步输出,“开团开团开团————上上上————nicenicenice——”,惹得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多打量了几次。间或有一次两次两个人目光相撞,他慌忙收回视线——盯着人看是失礼的行为。低下头去,却是耳边一声轻轻的笑,丝毫没有调侃的意味,反而轻松愉悦得很。他垂下头,心里有一种世事宽容待他的安稳。

而后他们俩有了机会单独相处,坐在一起solo歇手的时候严君泽跟姜承録聊起了天来。虽然语言还是半通不通,然而严君泽的面相便自带了一种亲近感,是那种邻居家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般的好看,唇眼都圆圆亮亮的,略无棱角丝毫不凛冽逼人。一团柔缓凝冻的光包着姜承録那些客气又疏离的壳,红楼里有句用得滥到不能再滥的话,“这个妹妹,我好像是见过的——”但是漫长人生里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大概是一种遗憾。却是大多数人都是遗憾过完这一生的。这样说起来,好像也可以勉强接受。

严君泽教姜承録念他的名字,姜承録歪歪扭扭写了,他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短处,怯生生看着严君泽。严君泽却动手把那纸撕成两半,一半上面是严君泽,一半是姜承録。他眼睁睁看着严君泽把他歪歪扭扭的名字珍而重之收了起来,恍惚感觉自己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而是小学生,小心翼翼跟同桌的新同学打招呼,生怕对方会莫名其妙讨厌这个表现不完美的自己。但是对方不仅没有讨厌他,反而珍重地把他的那部分不完美当作了珍宝。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新奇的感受。于是他记住了带给他这份感受的人,他的名字叫做严君泽。

rng和ig时常有训练赛,是以虽然s8他们碰面的机会不是很多,但是聊天总是没断过。不过说来也是天意弄人,他们俩春季赛无缘见面,再次有面对面聊天的机会已经是洲际赛和夏季常规赛了。洲际赛在大连,四个战队都在一起以lpl的名义出战,姜承録和严君泽的身份也从对手自动切换成队友。恍然又回到了2017年那个秋天,他们聚在一块没有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压力,只是一心研究要怎么赢得这场比赛。为了亚运会严君泽打过比赛就匆匆坐飞机离开了大连。而ig一众人等意犹未尽,一群人在海边漫无目的游荡着,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海的映照下夜更黑更澄澈,适合把所有忧虑畏怖都甩进去。姜承録在游荡里想着下一次和严君泽相遇会是什么时候。季后赛?决赛?还是继续远距离陪练?

还有几个小时就可以知道答案了——敲门声在茫然无措里解救了姜承録。“起来了吗Shy哥?”是活蹦乱跳的下路双人组的声音,“走啊,出来吃饭!”他应答了一声。于是那些胡乱的思绪被丢进了无人涉足的虚空。姜承録的今天向世界宣布从此刻开始。

ig下午便到了场馆。北京是rng的主场,季后赛也是用rng的场馆打的。天光尚且亮着,那金色的R在日光下闪着光。常规赛对rng的时候姜承録曾来过这里一次,他蛮喜欢这个场馆的。与正大广场看惯的中规中矩不同,rng的这个场馆不止外部设计简约现代,内部多用黑铁的装饰,隐隐中的力量感甚至有些像摇滚live的场子了——虽然以他的身高来说去和对面握手钻铁丝网时必须低头不然会撞到上面,不过姜承録还是十分心水这种利落铁血的装潢。毕竟长得高也是本事,在小矮子喻文波面前他十分骄傲——这么幼稚的事,也是到了ig之后他才开始做。究竟lol这件意外给他带来了什么,或多或少的他也数不清。

上单是轮换上场的,第一局姜承録在台下跟着教练观战。ig惯常开门红一波平推带走了对手,最后王柳羿还皮了一手把喻文波嘴边的五杀给夺了下来。想到那些年喻文波毁在他手上的五杀都够出一个集锦的,姜承録在座位上乐不可支前仰后合。本以为这一场比赛很快就能结束,不过ig显然小瞧了jdg的韧性,活生生把年轻气盛的小ig拖入了第五局。队里气氛倒算得上轻松。“怕什么嘛——这局shyshy可以carry。”宋义进声音末梢有些缠绵,绕在电波上绕在每个人耳朵上,温软得像一团棉花。版本ban阿卡丽和剑魔。前三选京东眼见是把上单定了下来,亡灵战神赛恩。打赛恩用剑姬对线,这是姜承録的拿手好戏。

“那老宋你把瑞兹让给shy哥呗!”

“让shy哥carry!”

“啊!成了!ig世界赛乱几把摇摆阵容!冲冲冲!”

三个皮孩子疯狂口嗨,姜承録听了个大概,嘴角不自觉上翘。他想念剑姬了,上一次选出剑姬是什么时候来着?他记不太清。这一年印象最深刻的一场剑姬还是春季赛打出来的。他喜欢玉剑的皮肤,于是泠泠的少女衣袂摇曳飘洒,手里提着古老的青锋挑穿对面四散而逃的残血英雄。那一场对阵的是rng,可惜严君泽那场轮换在场下,不然他实在是想跟他实实在在对一次线,用他最想用的英雄。后来在不久之前的夏季赛,姜承録如愿以偿和严君泽对阵,却是姜还是老的辣,叽叽喳喳活蹦乱跳的小纳尔直愣愣在塔下对玄红的羊头神耀武扬威,活生生把自己秀成了个残血。虽然最后ig赢下了比赛,然而纳尔很没有骨气被奥恩单杀这一幕还是由直播镜头记录下来,并供全lpl的观众反复欣赏背诵——太丢人了,握手的时候姜承録甚至想捂住自己的脸,奈何手被严君泽握着,另一只手在衣袖里揣着,他并没有什么办法捂住自己的脸,只得肃穆着神情耷拉着眼皮,坦然壮烈赴死般面对那英朗的男人忍俊不禁的样子。

但是走到季后赛最后一步,谁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ig能想到的jdg自然也可以。后两个ban位针对了姜承録,直接把剑姬按死。“选什么?”姜承録的眼帘在所剩不多的上单选择位置上扫了一下。全神贯注之际,耳机里金教练的声音灌进来,“奥恩。”奥恩——那挥舞着锤子的山神,冥冥里正合了姜承録今早莫名其妙重现的梦。所以这算什么,一语中的?什么都是安排好的?世界聚焦于你?姜承録有点想笑,却没置言,算是默认。任凭王六一在那里诺手狗熊皮来皮去半天才锁定奥恩,他脑子里兀自神游太虚。念头太多一时有些混乱,调整好阵容进了界面。

最后一局大家的火气都打了上来,连解说都忍不住开始皮,“这是嚎哭深渊地图吗?”充分证明了lol是回合制游戏这一绝对真理。春季赛的时候姜承録也时常选出奥恩来,只不过他手下的奥恩仿佛也沾染了三分血气,总爱在对线时就追着人狂打。严君泽的奥恩和他用的不是很一样,在春决上一撞成名,而后越战越勇,出神入化,大招开团妙到毫巅。严君泽教他,这叫做“年轻气盛”。不过姜承録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以是今天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梦和这奥恩暗中重合。不过也很正常。人总是对命运的预兆后知后觉的。

年轻人有什么不好的——姜承録在后蹲伏,手指一动,冰川羊神呼啸而来,破空而出,一撞突飞了赛恩的开车。“nice!!!”姜承録不出声,心里有万分的满足和熨贴。这场比赛最后缠斗良久,ig还是有惊无险拿了下来。教练冲上来跟他们挨个抱了一下,下台四周一片喧嚣,听不清到底外面的人在说什么、愉快什么,每个人似乎都只顾得上抱着眼前的人。喻文波自己的手还在颤抖着,径直抱住了王六一的肩膀。李浩成宋义进金教练和mafa教练激动地用韩语疯狂地说着什么,姜承録想了想,按亮了手机,点开了那个叫做“严君泽”的对话框。“wo,ao en,zen me yang。”

点击发送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有一些不好意思起来,手指也发烫的紧,好像是上学年代要老师检查作业时候的情形——不对,这个比喻有些失义。不像是老师,倒像是跟班上顶要好的同学一同出去打了游戏有了精彩操作,便忙不迭地要分享给朋友看,好像快乐满得要溢出来,索性拉过最珍重的人伸出手来,替自己捧一半。

许久不见回复,以是姜承録把手机合在手心里,闭上眼睛靠着北京主场的铁丝网神游太虚。铁丝网本是凉凉的,灯光下照射久了变得温热。他又想想或许严君泽也曾经在这里靠着,心里一软,顿时有了种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温柔。专属于少年的冷淡的眉目舒展开来,无奈快慰笑了一下,姜承録复又按开了手机等着看严君泽的回话。

严君泽居然和他心有灵犀,“wo lai, la ji hua。”他们俩之间说话言简意赅,向来都是主谓宾主系表,这是一开始就商量好的——方便姜承録学汉语。姜承録在ig和李浩成大哥一起跟着翻译小锅锅学汉语,随着他和严君泽日渐熟悉起来,有的时候姜承録闹了笑话还会笨拙地用半通不通的拼音给严君泽讲。还好韩服打多了,严君泽也能看懂一些基本的韩文,于是两个人居然就这么亦步亦趋聊了起来。偶尔严君泽还会半开玩笑警告他一下,“bie gen rookie xue,”姜承録捧着手机等着下文,“ta xin jiang ren”。饶是再不懂梗,耳濡目染间也知道了新疆人的梗,姜承録心里不以为然——这是把他当孩子哄呢,早八百年他就不在意这些哄小孩子的故事了。旁边喻文波捅捅他,“笑什么呢?”,他摇了摇头,随手锁了屏幕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映出来的脸庞,那张总是清肃严整的脸不知何时唇角上扬起来,生动成一场凛冽的山风。

网上粉丝吵的沸反盈天,事实上rng和ig队员之间关系一直都还不错,甚至可以算是蛮好。前有高振宁史森明ningming惺惺惜惺惺的情分,还有史森明喻文波幼稚时相扶相携双排的历史——怎么哪里都有你史森明,原来你就是电竞带交际家,出来挨打。再往上一辈算,刘志豪出身ig,彼时同宋义进葛炎三个圆滚滚的小团子一路走来,如今葛炎退役,而仍在役的这两个人男大十八变都脱胎换骨眉清目秀了起来,虽说不是一个队伍,却依旧感情深厚。以是拍之前一群人叽叽喳喳在排排坐吃果果,明明都是半大的小伙子这时候活像一群小学鸡一样。姜承録在一旁看着黑金和银白色纠缠在一块把方寸休息室当练舞室活生生上演一出出决战紫禁之巅戏码,捂着额头咽下去一口气,却无奈得有些欢欣。

姜承録念书的时候没什么朋友,所以他也并不太清楚男人之间的友谊到底是什么样子。ig一群大油子小油子不大不小秃油子在他刚来的时候像看一个天外来客一般看着他,就差没上手戳一戳看看是不是真人了。那个时候他听不太懂中文,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嘀咕的是什么——“哎,他就是那个第一锐雯?”

“你不是看过直播吗难道他还能撕下面具原来是西西卡?”

“成了,在下拷贝忍者西西卡前来报道?”

姜承録从小就不是很活泼。与其说他天性如此,倒不如说没什么可活泼的事,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该上学的时候去上学,该修身养心的时候修身养性,该接受艺术熏陶的时候接受艺术熏陶。久而久之,姜承録优秀出众卓尔不群得像一个艺术品,高处不胜寒,极远不可攀。他直白坦荡地看着这一圈高高矮矮的同龄人围在一起。虽是排位也经常遇到,可毕竟隔了一层次元便如同天堑横亘一般,姜承録性子名副其实”儒雅随和“,家教严苛之下很多事都未来得及入眼便擦肩而过。如今心一横走上了横亘在召唤师峡谷上的钢丝,许多风景便一下子撞入了怀里迫得他不得不开始了解。却原来世界花红柳绿,并不是一片青空白雪;原来人间欢愉与泪,并不是八十八黑白键。姜承録感觉十分新鲜,亦步亦趋跟这些同龄的小伙子学着怎么相处。虽然有些艰难,但是问问他究竟是更喜欢从前的风平浪静生活还是现在永远未知的人生,他着实不知道。

姜承録坐在一边看着,半阖了眼睛摆弄手机。美其名曰为了让他尽快熟悉语言环境,ig一帮油子不由分说给他推荐了一堆lpl的梗,以是他手机存了挺多有趣的视频,里面就有一个视频是严君泽。还留着瓜皮头发严君泽无奈又无助地摊着手,“得不到反馈啊,手就会一直抖......”后面的人劝他多喝点水,他想到这一节,突然一笑。觉得此情此景十分适合现在这个局面。冷不丁旁边椅子坐了个人吨吨吨喝水,他抬头,圣经当事人正在现身说法给他演出“如何正确控制上单手抖”。姜承録忍不住乐了出来,挥了挥正在看着的沙雕小视频。

“我看,我自己?”严君泽把手机抢了过来,圆眼睛扭曲眉毛向下撇,叫人看了便觉得滑稽。实在不只是他表情丰富的原因,他眼睛生的大眉毛又浓,有一点轻微的表情都会很快呈现在脸上,丰富而多彩,俨然行走表情包。姜承録看着这张脸便觉得生动,又对着镜子细细打量自己的脸。眼睛细长,脸庞瘦削,怎么看怎么是一张无波的脸。他试着做了几个奇怪的表情,却颇有照猫画虎的牵强感。于是对着镜子姜承録复又卸下了所有的表情,轻车熟路摆了个惯常的微笑出来。这次倒是对路了,只是太过标准,动人便也只是动人而已。站在水畔孤孤的水仙一株,看向水中央时,除了欣赏自己,也有些羡慕那一尾活泛泛蹦在生活这汪水域的鱼。

“你,剧本,看了没?”严君泽伸了个懒腰,毫无仪态赖在椅子上,要是教旁人拍下来又是一帧绝妙表情包。他也不在意,就这么歪着,神情永远带些似笑非笑。姜承録摇摇头,他在等着翻译小哥哥来给他讲到底要怎么说。俩人手脚并用比划了半天,严君泽突然咩了一声,啪地一下拍在姜承録后脖子上。姜承録吓了一跳,严君泽哈哈哈哈笑了出来。二十二岁的男人还跟小孩一样,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职业打过来是越来越幼稚了还是怎么。网上总有人调侃,究竟是 theshy还是the rang ,究竟是let shy还是letme。职业选手也会看网上评论,严君泽也从来没发表过什么看法,只是别人采访时提及有关的问题,他着重夸了姜承録一句,“the shy选手的操作很细腻。”姜承録看了那视频,觉得有点儿被顾及的暖意。

姜承録想到这个梗,正巧翻译小哥哥叫姜承録去看剧本。他跟严君泽匆匆挥了挥手就起身过去了。他读了下给他安排的话,无非是什么看看是你的羊头更铁还是我的剑更铁。他想了想,“能不能改词?”编导是个小姐姐,听了翻译小哥哥的话之后含笑颔首,“当然可以。”

为了气氛有对话剧情的人会在一起拍。以是严君泽和姜承録便同时在拍摄室里出现。他们俩的话都不是很多,ig的批话担当是高振宁,正如rng的批话担当是李元浩(当然公认的批话弟弟就是史森明)。严君泽还有两句台词带一个镜头,姜承録只有那一句台词——毕竟儒雅随和人设不能崩。面对着严君泽比他看起来更孩子的脸,姜承録咽了咽口水,有些挑衅一般把他自己想的台词说了出来——“让我告诉你为什么letme叫the rang吧。”

姜承録平时不会这么说话,最多带一点调侃,比如抢了喻文波五杀的时候憨厚一笑,“阿水是我最喜欢的弟弟。”——当然喻文波是ig所有人的弟弟,谁叫他年纪最小。此时此刻姜承録着实是有些有恃无恐的样子,好像吃准了严君泽也不会因为这么句垃圾话生他的气。大不了下次垃圾话让他找补回来,姜承録就是这么自信,无论对严君泽还是他自己。轮到严君泽张口,说出来的话却听着不像汉语,抑扬顿挫也不是韩语的调子。周围的人都一头雾水,严君泽拍完之后自己也撑不住笑了出来,“是海南话,”他说,也看着姜承録的眼睛,“四场之内解决你。”

以严君泽家乡的话对上姜承録家乡的话,以一个人的id来给另外一个人取诨名。这件事在学艺术的姜承録脑海里顿时蔓生出了无限的绮思和浪漫出来。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是有些快乐是隐藏不住的,它会从眼角嘴角满满溢出来。这应该算是姜承録人生中很难忘的一天了,不是作为谁而难忘的一天,而是作为姜承録来说,一步一步完成了自己的梦想,和自己珍重的朋友一起,并且还有对自己很重要的人见证着这一切。
严君泽,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ig走出场馆的时候,天上的星星已经悬在了头顶。北京的夜和何处的夜都并无二致,姜承録回头望向那卧着的山石般的场馆。月出于其上,凌洌而清,寒光四射,逼人不可正视又必要正视。他想起那个梦,梦里的山峰劲岩也宛若这蛰伏巨兽般的场馆一样。

“那你又是谁呢?”

月光照在姜承録的脸上模糊了他的五官。他看着月亮里明晦的云影,像奥恩肃穆的锤,像严君泽的脸庞。而晚风带来山神的吟唱,“孩子,我是你今天的好日子。”

你应该知道如何熔铸一把无双的剑,孩子,总会有人让你意识到。你看尚且有未老的人跌跌撞撞行走在人间,十年过去垂髫的孩童还有春花一般的脸。你听那峡谷里铁锤叮当,你看那洪炉炭火下钢铁冒着瑟瑟的寒光。虽然你不会预先知晓,你是那持锤的山神,还是取剑的行人。

但你最终也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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